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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rosewick】Dark Rose（15）

Chap.15 Proof

证明

第二天早上，Ruby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，打着哈欠慢慢坐起身。

她揉了揉眼睛，愣了两秒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，终于清醒了一些。她直直地盯着眼前自己的胳膊，长长的黑色袖子比她的胳膊长出了一大截，软软地垂在那里，明显不是她的睡衣，那件她很喜欢的背心。

然后她想起了这是哪儿来的。好吧，既然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，这也只可能是除了她以外的那个人的。Torchwick。

昨天晚上，经过几天的野外生活，Ruby迫不及待地想要洗个热水澡，然而她没有带着睡衣，也没有其它换洗衣服。时间已然晚到来不及现买，所以她只能洗完后继续穿着脏的衣服睡觉，但是她真的不太想这么做。然而她其实还有一个选择……Ruby纠结了一会儿，从帘子后探了个头出去，“Torchwick？”

Roman正躺在床上不知道在看什么，听到她的声音后疑问地看向她。

“呃……”Ruby有点尴尬，但是对于热水澡和干净衣服的渴望打败了这点尴尬，“你有干净的衣服可以借我吗？”她展示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和污迹，“我不想洗过澡还得穿上脏衣服。”

说实话Roman倒被她吓了一跳。他盯着这个姑娘看了半天，而对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他，见他没有反应还又添上了一句：“嘿，你知道这很难受的，你不是洁……也很在意这个吗？”Ruby好心地咽回了“洁癖”这个词，而Roman被她的理直气壮噎住了。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她的胸上瞥了一眼，以确认他面对的确实是个姑娘。当然了，就算只根据他们之前的对话，她也确实是个“还会长大的”姑娘。

“哦……如果你很在意这个的话，我可以之后还你一件的。”Ruby见他不说话，又想起被自己咽回去的“洁癖”一词，灵光一闪以为自己发现了事情的关键，而这份贴心只让Roman的眼角跳了一下。

外套是一回事，一个房间是一回事，而借贴身的衣物明显就是另一回事了。Roman不是没有遇到过跟他“借衣服”的人，而在那些情况下，很明显双方都心知肚明借衣服背后的含义。但这一次，他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，给自己的经验中添加上了这一种新的情况：她真的只是在借衣服罢了。

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。”他的声音仍然显得有点古怪，但Ruby并没有注意到这点，她兴奋地瞪大眼睛，“你真的有啊，太好了！”然后她注意到了他的话，对他咧开嘴，“嘿，放心，我不会嫌弃你的！”

不，我并没有担心这个。Roman再一次被她噎得说不出话，想了想她一直以来的作风，想了想她的武器，再想了想她对于自己的调戏的反应，倒是突然开始觉得好接受了起来。大概有一方面才能的人总会在另一些地方迟钝一些吧……大概。

有一个瞬间，Roman的心里甚至浮起了一种奇怪的、严肃的“责任感”——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陌生了——感觉需要教导一下这个在某些方面跟白纸差不多的姑娘。下一秒他就在心里对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翻了个白眼，老天，这跟他有什么关系？他又不是她爹。

他翻出自己备用的衬衫扔给Ruby，看着她比划了下长度后就满意地抱着衣服穿过自己床前走向浴室，眼角又是一跳。等到Ruby洗完澡出来，发现那条用床单改造的帘子已经被拉得严实，而原本躺在离浴室更近的这张床上的人显然现在躺到了她的那边。

Ruby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这大概是为了她方便，冲着帘子那边喊了一声“谢谢”，得到一声模模糊糊的答应。床单上还留着被人躺过的印子，她对着那个印子趴到床上，扯过被子，很快涌上了一阵睡意。

“晚安……”她嘀咕了一句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听到对方的回应，意识便沉入了黑暗中。

Ruby坐在床上玩了玩垂下的袖子，他的衣服还挺舒服的。这件衬衫上有种让她觉得熟悉的味道，可能是因为她盖了好几天他的外套睡觉，而少了落叶和灰尘的部分后，属于柔顺剂的花果味就明显了起来，Ruby发誓她一定在商店闻到过这种味道。但是他衣服上的味道好像和那又不太一样，她感觉到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微妙味道，她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，不过闻起来挺舒服的。

“Red？”她听到帘子那边传来了声音，显然是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。“醒了就换衣服，我快饿死了。”

Ruby皱着眉头拎起自己的脏衣服，发出嫌弃的声音穿上了它，这个触感一点都不舒服。

她掀开帘子，随即被窗户透出的光亮闪了眼睛。她眯缝着眼睛看到Torchwick站在窗户前面的背影，然后他转过身，走向她，身体逐渐挡住了刺眼的光线。Ruby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，而Roman挑挑眉毛，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。

Ruby摇摇头，“没什么，”她呼出一口气，让自己放松一点。他——他还真的是，挺好看的。她是说，Torchwick。

“我们要去哪儿？”

Roman耸耸肩，“先去给你搞点曲奇。”他看着Ruby瞬间明亮起来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，“我猜我可以在这部分多收你一些利息？”

“嘿！”Ruby抗议，她在心里收回了先前的话，他只有在说出的话不欠揍的时候才显得比较好看。

他们吃了饭，买了一些必需品，然后找到一家开了门的裁缝铺。Ruby订做了新的斗篷和套装，但是却似乎忘记了什么，以至于Roman最后不得不提醒她，“Red，你的睡衣？”

Ruby一拍手，一脸恍然大悟，却没有其他的表示。Roman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，然后他听到这个姑娘说，“衬衫的钱我会一起还你的。”

他瞪着她，“我喜欢那件衬衫。”

“哦，我也喜欢！”Ruby完全没有注意他的表情，愉快地作出了回答。

Roman最后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，他的衣服已经彻底被她征用为自己的睡衣了。然而Ruby并不理解这种无奈，因为在她心里，“洁癖”的某个人大概并不乐意把这件衣服再要回去，而显然他们接下来也不适合携带过多的行李，说不定需要用到睡衣的场合也并不多——那么继续拿这件衣服当作她的睡衣，简直是一个几全其美的选择。

一切都办妥后，他们找了张长椅休息。

Ruby看着街头的情景。零星几个开了门的店铺，差不多能勉强满足日常的生活。行人稀稀疏疏，少有交头接耳的，多是行色匆匆。一阵风刮过，几片叶子飘过她的脚边，不管怎么看都还是一副萧索的模样。她本来还有几分轻松的心情渐渐沉重了起来，手上的曲奇都有点噎嗓子。

“Torchwick？”她犹豫了一下，对他开口，“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？”

Ruby看到他愣了一下，然后对自己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笑容。

“反了，Red。”

她眨了眨眼，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嘿，你昨天还说是我有求于你的？现在你才是老板。”

Ruby的眼睛微微睁大，脸庞带上了一点红晕。她抿抿嘴，抬头看了看Torchwick。他微微低头，嘴角弯起了一点弧度，对她挑挑眉毛。

Ruby转头再次看了看清冷的街道，闭上了眼睛，然后下定决心一般地睁开，盯着面前的地面，“你知道那些人的下一步行动吗？”

Roman仰过头，揉了揉额头。“事实上，我不知道他们的计划。”他撇了撇嘴，露出不那么痛快的表情，手下意识地揉了揉胸口，“我做的只是我的前老板需要我做的事情。”

“你明明有那么多手下？”

他不屑地哼了一声，“那种没用的家伙，有多少都没用。即使只是一个棋子，你也会希望有个不会办砸的家伙。”他的脸色黑了几分，把剩下的一半话吞了回去。但即使是他，也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被随时抛弃的棋子。

Ruby对他的态度感到有些别扭，但他话里的其它内容又让她感到另一种不舒服。这两种感觉同时出现的复杂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对他用什么样的态度，让两人的对话出现了一段沉默。

“总之——”Roman自己再次挑起了话头，把话题拉了回去，“我知道的信息只有他们下一步的动作会在Haven那边。”

“那我们就去Haven。”这回Ruby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。

“有什么计划？”

“呃……”Ruby语塞了一下，然后小声却坚决地说，“我不知道。但是我一定要去。”

“听你的，老板。”Roman用轻佻的语调回答了她，但是表情却不知为何跟语调并不相符。他眯着眼盯着面前的地面，脸部的线条有些硬。

突然提到他的前雇主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不太好的经历，他不自觉地又摸了摸胸口。即将前往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心情，即使他一早就知道她一定会去。

事实上这也又一次让他思考起了一个问题，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。如果说他一开始的行动，虽然有冲动的成分，但也还多少有他的道理，那么现在就根本找不到什么道理可言了。

Ruby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奇怪，她有些别扭地挪了挪身体，对Roman不加嘲讽的回答和那个称呼感到有点别扭，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，“呃，Torchwick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不是……我和你……呃，我是说……你能不能不那么叫我？”

Roman愣了一下。在他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后，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，把刚才的心思冲淡了不少。“嗯？不喜欢这个称呼吗，小老板？”

Ruby的脸更红了一些，“你就不能用平常的方式叫我吗？！”

Roman这才耸耸肩，“听你的，Red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，虽然这确实是“平常的方式”，但Ruby却突然对这个听惯的称呼也窘迫起来。她支吾了几句，把话题转了开来，“我以为你会说我没有计划就做决定太愚蠢。”

Roman眨眨眼，“我以为这已经是我们的共识了？”

Ruby气结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多余的话来转移话题。

“不过——”他补充，“现在没什么别的信息，也没有做计划的余地。”

Ruby瞪了他一眼，瘪瘪嘴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曲奇。

“那就，”她含着一嘴东西含混地说，“我们往Haven的方向出发，在路上试试能不能打听到更多东西。”

她又想了想，皱了皱眉头，“不过订做的衣服需要几天来着？三天？这几天就只能停留在这里……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，眼睛睁大了不少，看向Torchwick，“嘿，我突然想到了，这几天你可以教教我空手战斗的技巧？”

Roman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，诧异地挑了挑眉头，“你确定？”

“当然，为什么不？”Ruby不明所以地看着他。

“哦……”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，“那你可得做好准备。”

Ruby仰头挺胸地看向他，“这你不用担心，以前Qrow叔叔教我用镰刀的时候就很严，我不会怕这个。”

Roman看着她骄傲的样子，随口多问了一句，“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猎人？”

Ruby看着眼前寂寥的街道。一阵风吹过，一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在她腿上，她拿起这边叶子在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，然后低声开口，“为了能帮助别人。”

他们之间又沉默了几秒。Roman在想着这个回答真是不出意料，或者说他应该知道她会是这个答案的。而Ruby随即有一点担心，她现在不是很想再听到Torchwick对这一点的评价，便快速地开口问出了另一个问题，“说起来，我以前没有想到你打架也不差。我以为你就是那根手杖用的不错。”她抬头看了看他，“你知道，你看起来不像是……呃，不像是……”她费力地思考了一会儿该怎么形容，然后决定换一种说法，“我是说，你挺……”她在话说出口前微微脸红了起来，这个评价让她有一点不好意思，“挺绅士的？”她微微侧过头遮掩脸上的热度，“就是，你不像是会……想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人？”她又一次想了想他掸灰的样子，觉得这回解释得足够了。

“有些事，不是你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。”Roman靠在椅背上看着远处的天空，低声说。然后，不等她回应，他已经转过头微笑着开始跟她介绍更多，“格雷西柔术，听说过吗？”

Ruby迷茫地摇头。

Roman审视地端详着她，“凑巧，这个应该也很适合你。这种格斗体系的精华就是以柔克刚，以小胜大，用技术弥补力量。不过这是一种将打斗拖向地面缠斗，然后控制对手的技术，所以你得做好灰头土脸的准备。”

Ruby不在意地挥挥手，“你都可以，我没问题。”她看了看他，有点疑惑地问，“不过你也会需要学这样的东西吗？我觉得你好像没有多少需要这样弄脏自己的必要，你有手下替你做事。”

“嘿，我不是生下来就有手下的，Red。”他伸手拿过她手里那片枯叶把玩了两下，然后状似无意地在手指间碾碎了它。“人要把自己弄脏的话，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，不是吗？”

然而他只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，Ruby感到谈话的气氛变得沉了，让她有些微的窒息感。她抿了抿嘴，戳了戳他的胳膊，试图让气氛不再继续下沉，“我现在就有理由，来教我吧。”

他们走到了这个城镇的边缘，找到了一片没有人迹的空地。

Roman突然一言不发地偷袭了Ruby，而她在仓促迎击下很快被他摔在地上控制住。他松开她，眨了眨眼，“这感觉是不是很熟悉？”Ruby不服气地站起身嘟哝着他是偷袭之类的话，而Roman扬了扬头，“行了，你也不说第一次输给我了，难道我每次都是偷袭才赢的？”

他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帽子挂在了旁边的树枝上，嫌弃地拍了拍外套上的灰，然后脱下它一起挂了上去。

“标准的招式不是重点，重点是在实战中用你的方法有效地运用技巧。所以Red，做好准备吧。”

这个准备指无数次被摔在地上的准备。在这一天他们最后结束教学的时候，她长吁了一口气往地上一躺——反正她的衣服已经够脏了。天空已经从湛蓝转为温暖的橙黄色，然后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颗同样颜色的脑袋。Roman对她笑了笑，然后坐到了她的身旁。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
她对他露出一个不服输的笑容，“棒极了。”

Roman笑出了声，然后在她旁边躺了下去。

两人安静地并排躺在地上，看着天空的橙色越发浓郁，再慢慢转暗。

“Torchwick？”Ruby突然出声喊了他。

Roman转头看向她，示意她继续说。

“你……”她顿了一下，“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了你，呃……跟我在一起，会不会……？”

“哦，我好心的Red，你是想在我还能打得过你的时候，建议我把你抓去带给他们领功吗？”

Ruby白了他一眼，Roman笑着把头转回去望着天空。“会怎么样呢？和他们比起来你看起来真的是弱得可怜——不想冒犯。也许我确实应该采取你的建议，这样听上去活下来的可能性比较——”他充满了不正经的调笑色彩的这一句话突兀地断在了这里，因为一个温暖的触感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手腕上。

Ruby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，但她紧紧地抓住了Torchwick的手腕。

“其实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，这很奇怪。但是我——我现在可能没有他们厉害。”她的声音在安静中显得异常清晰，“但你刚才也说过，技术是可以弥补力量的。”她的声音中突然带上了一点奇怪的笑意，“你自己——你自己也学了这样的东西不是吗？”然后笑意又消失了，她的声音开始显得有些紧绷，Roman猜想他从她声音中听到的情绪是紧张。“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选……选了我，”这话由她自己说出来仍然让她有些窘迫，“但我很高兴你这么做了，我觉得这是对的。如果我可以……我想要，我希望……我能向你证明，你选的真的是对的。”

她攥着他手腕的手又攥得更紧了一点。

“我会让你活下来。我会打败他们。我会救下更多更多的人。我会做到。”

她的声音带了一点颤音，但是坚定之意已不容小觑。

多么狂妄，多么自大。Roman没有回答也没有动。他看着逐渐暗沉的天色，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快要疯了。

他竟然有一点相信了。

Chap.15 FIN.